安国公生死未卜,安国公夫人只觉天都塌了,人也一下子就瘫倒了。
察觉到府中低迷慌乱的情绪,祁木语呆愣愣的坐着,她从未想过如安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会在有朝一日一下子就天翻地覆。
她原以为无论朝中权势如何更迭,安国公府的荣耀无人能够撼动。
可现在她忽然察觉到了一丝恐慌。
孟扶注意到祁木语惨白的脸色,想了想走上前为她倒了一杯热茶,“很多事多思无意,与其杞人忧天不如打起精神来过好眼下这日。”
祁木语抬起头,怔怔的看着孟扶,半晌垂下眸子喃喃道:“你怎么会明白……”
“我小时候父亲便过世了,家中族亲欺我与母亲孤苦无依,妄图夺走我们家业还想将我们赶出去宅邸。”
祁木语没想到孟扶竟有过这样的经历,她知道祁安最近一直在往孟扶身边跑,她并不喜欢这个商贾出身的女人。
“你知道我是怎么赶走他们的吗?”
祁木语摇摇头,注意却已被孟扶的故事所吸引。
孟扶弯了弯唇角,俏皮一笑,“我在他们和自己身上都淋满了火油,准备与他们同归于尽。”
祁木语被吓傻了,却见孟扶眼含笑意的道:“我手中拿着火石,他们则被我追得到处乱跑,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。事后我又亲自跑到衙门门前击鼓鸣冤,状告他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。他们虽是小人,却还顾及着颜面,不敢在明面上逼迫我们。直到我将孟氏的生意越做越大,他们便更不敢再对我指手画脚了。”
孟扶说得云淡风轻,但祁木语知道这过程定然极为艰险。
“你真厉害,我若有你这样的本事就好了。”
孟扶笑了笑,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不要高看别人,也不要小瞧自己,你只需记得我们女子并不比任何人差。”
祁木语眨了眨眼睛,虽说心里仍有未知的困惑和迷茫,但心里却安定了一些。
这时祁安走了来,他脚步有些沉重,全然不似往日那般恣意。
“祁安,父亲如何了?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?”祁木语连忙上前询问。
祁安摇摇头,沉眸道:“八姐先回去休息吧,父亲不知何时才能苏醒。阿扶,借一步说话。”
孟扶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,她本想安慰祁安几句,祁安却已然开了口,“阿扶,你不接受我是对的。”
孟扶心口一滞,“祁安,你……”
祁安没有看她,他微仰着头看着夜色,孟扶见他眼里隐有光斑闪耀。
“我自诩行事恣意,不为权势折腰,可实则不过是有人替我负重而行罢了。如今父亲如此母亲病倒,我才知道自己先前是何等可笑。”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偏过头看向孟扶,他唇角扬起一抹笑,虽依旧温和但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勉强和隐忍。
“我不知有谁在针对安国公府,只对方在暗我在明,我也不知凭我自己能否撑起安国公府,所以……”
他弯着眉眼笑了笑,语调轻柔,“所以我决定不再纠缠你了,阿扶,我想我要放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