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我讥诮一笑,父亲还是对我深有戒心啊,这般迅捷的赐婚,犹自不放心,送嫁队伍,铁甲军竟然围了里外三层。 倚墙立在远处,隐约听得太监宣旨之声。 “古之君天下者,有女必封。今尔成人,特封尔为常宁公主,配黔国公沐英四子昕,彼为驸马、尔为公主。既入黔国之门,恪遵妇道,以奉舅姑;闺门整肃,内助常佳。毋累父母身生之恩,尔惟敬哉。” 一阵安静,我立定脚步,凝神细听。 想听见,又怕听见那个声音。 隐约里似有细微声气。 然而隔得太远,身周看热闹的人群指点艳羡之声哄哄,我什么也没听清。 仪仗却已进沐府正门了。 他应诏了? 我心口一痛,摇摇欲坠,慌忙扶住身侧壁墙。 单手支着墙壁,我低头自失一笑,真是愚蠢啊,按照公主下降的礼仪,驸马是要先期入朝,受赐驸马冠诰并朝服的,既然今日顺利成婚,自然前日已经受封了。 我还在期盼什么?期盼沐昕拼死抗旨,拒不应诏,然后,和方孝孺一样,被灭十族? 还是期盼他大闹喜堂,毅然和我鸳侣天涯,丢下沐府上下,任人鱼肉? 又或者,我自己打进门去,不顾一切拽走他,任帝王雷霆之怒血流漂杵? 我不能,他也不能。 两个人的爱恋,不能用恁多人的生命去自私换取。 我是如此明白,可是为什么,我依旧如此痛彻心扉。 沐昕,沐昕,你终究是没能等我。 我伸出手,缓缓按在心口的位置,那里,前一刻,跳得湍急如起伏的溪涧,如此,却已是死水一潭了。 又或者,那里,原是团火热的血肉,却在今日,生生被剜了去,只余下一个永久不能弥合的狰狞的黑洞。 如此空洞,我听不见自己的心跳,我的心在哪里? 践踏成泥,挫碎成灰。 缓缓低首,昨夜有雨,至今低洼处尚积水泊,粼粼水面上映出惨白黯青女子颜容,姿态飘摇如风中野草。 那是我么? 那会是我么? 刘怀素,你终为红尘俗事,狼狈至此。 我吸一口气,忍住内腑彻痛,直起腰来。 有脚步声接近,我回首,刘敏中一脸关切之色,站在我身后。 我对他点点头,道:“你来了。” 他道:“属下看见小姐标记,便赶了来,小姐有何吩咐。” 我颔首指了指沐府,道:“你会随谷王去喝喜酒吧?帮我带样物事给他。” 他自然知道我说的是谁,微微一犹豫,道:“好。” 暗卫的规矩,对主子的命令,可以事后质疑,但是必须服从。 刘敏中其中翘楚,自然不会多问。 然而饶是如此,他离开时依旧迟疑道:“小姐,你大病未愈,还是” 我回眸,淡淡一个眼色。 他噤声,施礼而去。 我继续回首注视着沐府。 第(2/3)页